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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望着气势汹汹的吴军船队,心中祈祷这肯定不是冲着自己来的。
还好,
船队朝着白涂河去了。
“县尊,他们~”
“不管,不问,不看。城门开着,告诉城中百姓,该干嘛干嘛~”
……
嘱咐罢,
孔仁义走下城墙,迈着四方步回后宅了。
虽然知县出不了县城,但还是能找点乐子。
听听曲,喝喝酒,看看书,吟吟诗,还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。
够了~
这不比之前的日子好过100倍。
在曲阜,
除了孔府的人能够大声笑,其余人都得夹着尾巴过日子。
在曲阜,
孔府就是天,孔府的规矩比天大。
寻常百姓一个不小心犯了忌讳,就可能被活活打死。
……
张家垛,
一处平平无奇的普通村子。
漕帮赶跑了原先的几十户张氏穷人,
窃据此地,盖起了上百间屋子,还出资修了码头。
附近的河道里日常停泊着上百条漕船,居住在此的帮众更是高达800。
周围5里,
无良善百姓敢居住。
漕帮可不是一般的帮派,从诞生之日起就属于江湖翘楚。
帮众多、关系厚。
见识广、路子野。
……
漕运制度名存实亡之后,
大家确实过了2年的苦日子,靠偷抢拐骗、打架斗殴度日。
然后,
就赶上了江北大会战,之后,江北偌大的地盘就进入了统治真空期。
官跑了,绅死了。
各路帮会如同雨后春笋,疯狂成长。
最终漕帮胜出,在淮扬地区成了一霸。
上面巴着清廷,下面哈着吴廷。
活的太滋润~
这就完美的验证了那句话:
乱世,江湖盛!
盛世,江湖衰!
……
“大当家的,我们赖了第4军团的账,会不会惹上麻烦啊。”
“反正他们明天就要换防了,当兵的得听命令,一去就是几千里路,回不来喽。而且我们只说缓2天交货,不算赖账。等下一批驻防吴军来了,我们还是要送礼结交的~”
樊大当家怀里搂着女子,手里端着酒杯,满面红光。
二当家喝着闷酒,心中总是不放心。
想了想,
他又建议:
“要么,我们今晚先挪个地儿。万一扬州那帮兵出来寻我们晦气~”
“怕个鸟,老二,你真是江湖越老,胆子越小。”
……
事实证明,
江湖混久了,人会忘乎所以。
两位当家的都是老漕帮,平日里打打杀杀惯了。
从三位祖师爷创罗教起,
这3000里运河上下,
除了官,就数漕帮最大。
想撞商船就直接撞,想勒索粮户就大胆勒索,和运河两岸的百姓械斗更是数不胜数。
如今,
还堂而皇之的下乡代收钱粮,简直狂的没边了。
……
大当家的喝上头了,
张开蒲扇大的肥厚手掌,来回摇晃,问道:
“老二,你知道咱这个月赚了多少银子吗?”
“得有10万两吧。”
“错,足足25万两。”
屋子内沸腾。
醉醺醺的大当家站起身,豪气干云:
“我,樊某人义字当先。普通帮众一人发2两,船老大发5两,各个堂口的老大发200两。好好干,咱们一起做大做强。”
“谢大哥。”
……
樊大当家酒酣人胆壮,
居然主动寻衅:
“你们说,如今江苏地面还有我们漕帮摆不平的事吗?”
“大哥,还真有。”
“谁?踏马的是谁?”
“微山湖西岸的山东人聚居点。”
屋内一片死寂。
樊老大瞪着血红的眼睛,用力一拍桌子。
砰~
“过年之前,老子一定带人铲平微山湖西岸山东人聚居点。为乡亲们出口鸟气。”
“好!”
众人纷纷狼哭鬼嚎。
……
围绕微山湖边无主田地的归属权,苏鲁两省百姓械斗了几百年。
无他,
这可不是几亩十几亩,而是好几千亩上好的良田。
鲁西南,民风彪悍。
苏西北,也丝毫不弱。
樊老大带着醉意,幻想着如果自己带人铲了微山湖西岸的山东人聚居点,在家乡的个人声望会不会就此达到顶峰?
回乡的时候,
能不能体验一下汉高祖刘邦当年的心情?
……
屋外,
一群漕帮弟子正在武装巡逻。
仔细看,会发现居然实现了服装统一。
黑色衣裤,脚蹬草鞋,辫子缠绕在脖间,腰悬利刃。
就在不远处,
4处铁匠铺一字排开。
光天化日之下大咧咧的打造兵器。
产品以刀剑矛为主,甚至还有盔甲。
无论吴廷还是清廷都没想到江北漕帮膨胀的这么快,自己收税、自己打造兵器、自己组建武装,所做作为和反贼几无区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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