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赖二重回故地,一切都觉得是那么的熟悉、亲切。
诸位太公,以及乡亲们是如此的亲切,虽然交流费劲,可情感真挚啊。
而且,
她还新收了一位潮州籍黄氏少女作妾,方便翻译方言。
“赖署长,饮茶!”
“谢太公。”
黄太公一脸老人斑,眼睛浑浊,但思维却是异常的清晰。
赖二新收房的妾就是他诸多孙女之一。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关系,他压根记不得这位孙女叫黄招娣。
毕竟黄家的孙女有20几个,光叫什么什么娣的就有五六个。
……
“广州的洋鬼子那边,我派人去接触了。信送到了,至于结果~”
“无妨,我会向陛下替太公请功的。”
黄太公连忙拱手向北,表示敬意。
寨子里的黄氏青壮人手一杆燧发枪,寨墙还架设了火炮,堪称实力强横。
如今,
潮州府稍有野望的大家族都在私下购买军火,组建私兵。
军备竞赛一旦开启,就只有变本加厉。要么卷死别人,要么被别人卷死,根本停不下来啊。
赖二,曾经在潮州深耕许久。
如今重返故地,自然是人脉深广,各路豪杰纷纷上门拜访。
主要是他手里掌握着异域军火的唯一来源,背靠强大的吴国军工行业。
而潮州官府保持了缄默。
原因很简单,要较真,那双方就要撕破脸。一旦开打,如今官府没有十足把握镇压乱民,说不定还会被反推。
自家的乌纱帽肯定不保,性命都有可能不保。
而装瞎子,大家互相糊弄,至少这乌纱帽还能继续戴着,至于说能戴多久,得看各位太公的野心。
微妙的平衡,脆弱的和平,大家都不太敢打破。
……
赖二喝了一口功夫茶,问道:
“府城那边?”
“您放心,知府衙门上下都是瞎子。每月给500两的孝敬,底下人也都分点散碎银子,钱粮按照半数交纳,这就很给鞑子官面子了。”
黄太公说的很自信,也很不屑。
广东这地界,向来就是造反的大本营。
从征收钱粮这一桩事,就可看出风气之不俗。别的地区拖欠,也就是一二衙役下乡催收捉拿,而潮汕,那必定是大兵推着炮,扛着刀枪下乡催收!
先用火炮轰击拖欠钱粮的村子,然后再一哄而上。
不是广东的兵丁手狠,而是不动用军队的话,这下乡催粮就是找死。
宗族首领们一声令下,敢把下乡的衙役给绑了沉塘。
总之,
广东的田赋向来遥遥落后,和云贵是一档的。
全省上缴的钱粮排名靠前,那是因为商业实在是繁荣,商税银比例大。
……
他此次南下,是奉李郁之命半公开半潜伏,长期在粤南活动。
李郁改任他做了贸易署署长,名义上是降职了。可他却松了一口气,因为那副大臣实在是赶鸭子上架,做不好做不来。
不如做个贸易署署长,好歹是主官,自己说了就算。
这一趟来,还带来了十几名江南籍老兵,以传授火器使用办法的名义,轻度介入本土各宗族的私兵。
使火器不是使锄头,没有正确的教授,这帮宗族汉子未必玩的转。
所以,
这帮人的介入一点都不违和,相反还受到了欢迎。被宗族首领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!
而这帮来自第4军团的老兵,深谙生意之道——上赶的不是买卖。
我不仅要挣你的银子,还要做你的大爷!
他们教宗族子弟们使用火器时,各种藏着掖着,敷衍不耐烦都写在脸上,颇符合这个时代师傅的心态。
纵然精明狡诈如太公,
也放弃了对他们想夺权的警惕,转而担忧他们只想混日子,啥真招数也不教。
于是,宗族只能私下给他们塞点银子,早上请早茶,晚上请喝酒。
这才换来了他们一些认真的教导。比如,怎么瞄准,怎么清理枪膛,距离多大合适。
……
“太公,我如今也算是半個黄家人。所以,才帮你们全部换装燧发枪。”
“明白明白。这份情我们都记着。”
赖二实际上也搞不懂,为啥陛下突然卖来了一批燧发枪,30两银子一杆。
直到这帮人把燧石打秃了,弹簧失去了劲道,才明白靠损耗件挣钱是有多缺德!
火绳,是可以自制的。也许没有那么耐烧,但是不影响使用。
而燧石和弹簧,一般人绝对造不出来。
至于说存在被有心人仿造的风险。清廷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本身,而是“防汉”和“固步自封”。
李郁仔细琢磨后,觉得卖燧发枪利大于弊。
除了挣钱,还能培养用户忠诚度。军火买卖,很容易就和正治挂钩。
买了我的武器,以后你就是我的人。
拒绝我的好意,这些重金购置的武器就会变成废铜烂铁。
……
“赖署长,如今你们改卖黄铜炮了?”
“陛下说南方潮湿,铜炮不容易生锈。”
“道理我都懂,可是这炮膛为什么是方的?”
“我也不懂,据兵工署的人说,这叫六角炮,打的更准。”
黄太公虽然说不出来问题在哪里,但吃了60多年的咸盐经历告诉自己,可能不那么简单,这其中定有猫腻。
旁边的一名黄氏中年人,赶紧证实:
“太公,族内年轻人昨天开了3炮,真的比以前准。”
“是吗?那可真是太好了。赖署长莫怪,人老了,跟不上这外面的发展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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