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崔决吟侧身而立,李绛迁则向着下方的陈鸯道: “把各个侧院的族人带过来吧。” 不多时,众人鱼贯而入,一个个低着头,惶恐不安,在下方站齐了,李绛迁笑道: “先要贺喜各位,曦晅族老大义入山,自请罪责,族中下派审查,好在周洛叔慧眼如炬,荫蔽人选极准,虽有疑点,如今一一释清,荫蔽无误。” 下方一众人顿时松了口气,偷偷相互对视了,都往李承宰身上看。 李承宰更是确定了自己的老爷子就是请罪去的,好在没有查出什么来,否则自家非被恨死不可,默默庆幸,听着李绛迁道: “今日请诸位前来,着实有要事相商,我欲在族中广开方便之门,以密林一山为主,设立三等学问,分别为【白晗】、【问法】、【灵符】三道,以供洲中不能修行的族人研习,也算为族中添一添绵薄之力。” 下方众人略有疑惑地抬起头来,都往台上看,李绛迁笑道: “今后荫蔽之路照样推行,只准为族牺牲的修士之后,仅仅荫蔽有灵窍的一代,倘若子嗣身无灵窍,便可与修士财产一同暂记湖中,静候将来灵窍子赐下,即为功蔽。” “至于研习道经之路,每五年祭祀即使密林考察,三道有造诣之人,考察品行后皆可受族中功禄位子,不但可以滞留洲中,还可以受赏赐,得俸禄,此为道禄。” 庭中顿时寂静,崔决吟显然早有准备,从袖中取出几份早已撰写完毕的金色卷轴,下传至陈冬河、安思危两人手中。 要知道李家的荫蔽可不是稳如泰山,若是能力不足,求来官位照样会被拔除,赏赐与滞留也只有一代能享,若是道禄此事行得通,岂不是比荫蔽还好? 眼下一个个都抬眉望,李绛迁继续道: “这一道有三等位子,随后家中还会在诸府立族学,也能外派出洲…各房都来抄经罢。” 他倚着主位上的高座,下方一众炽热的目光都随着那三本书飘荡,也有几位筑基在此,这些人才肯乖乖巧巧的排队来抄,李绛迁则把目光飘忽在一片欢天喜地的面庞之中。 ‘绝不可能轻易将你们放在权位上…唯有将你们的精力挂在道经的无数注解之中…皓首穷经,再也没有心思钻研他物,才一点点爬上这个与十六府两峰一山完全隔离的权力体系,也才好杜绝后患…’ 他面带微笑,在抄经罢了、满是呼天呛地的家主大恩之声中微微抬头: ‘更何况也不是没有好处…道经读的多了,也好教育子嗣…灵窍子在启蒙之中就是三本道书…说不准还有利于将来修道。’ “此为功蔽道禄之法!” …… 夜色渐沉,空中繁星闪烁,海面上万里波涛不起,鸥鹰翱翔,从极远极远的天边传来几声鸣叫,迅速消失在耳边。 枫林之中凉风习习,溪中朵朵白玉莲盏飘动,青玉台上则光彩皎洁,一身白金道袍的修士睁开眼睛,便见天光乍现,紫火浮而又散,使得林中一亮。 这段日子李曦明仅在林间修行,法躯上的伤势好尽了,九邱仙山为他腾出来的这处修行之所显然不算差,灵机与栀景山相仿。 难得的是有白玉莲盏飘下,内里点了某种有助于疗伤的牝水灵物,芳香扑鼻,虽然对李曦明紫府级别的伤势用处不大,却是用了心思的。 ‘『谒天门』神通进展不大,虽然生死之间走了一遭,道行略有长进,修为却因为疗伤耽搁了……’ 锤炼神通是个水磨功夫,李曦明估摸着把这道『谒天门』炼至圆满还要个三十余年,掐指一算: “按着江南的速度,我的修行天资其实也不算慢了,三十余年炼个圆满,立刻可以接上《身镇虎关宝经》,不用续途妙法,花个十余年铸出道基,就可以炼『君蹈危』。” “突破第二道神通的时间,倒是没见哪里有记载,也更看个人资质,没有经历,难以估量,姑且算个十年,六十年成就『君蹈危』,若是一切顺利一百二十年凝练第三道神通,突破中期,对上参紫仙槛。” 参紫仙槛名声在外,李曦明是估算不下去了,等有了三道神通,在江南紫府中也算中坚,李周巍不会比自己慢多少,到时候哪怕对上了长霄也不会太逊色。 “唯独要在那长霄的针对下安全渡过这一百二十年,真不是件轻松的事。” 李曦明的处境略有尴尬,若是返回江南,他没有把握面对长霄的明枪暗箭,滞留海外,家中的人同样不安全: “虽然周巍兵行险招,把司徒末除了,了结了我家百年心腹大患,也除掉一把关键的刀,可长霄一旦回了江南,用起手段来,虽然未必有司徒末这样的人物,可借来的刀肯定是少不了的…” 他暗暗沮丧,突然听见枫树上的风铃叮当作响,一身白衣的夏绶鱼从林间过来,稍稍行礼,很恭敬地道: “禀真人,两位真人派人来请,说是先前商议好的事情,如今可以动身了。” 夏绶鱼这些快大半年的日子在九邱上呆得不止是舒适,相较于她前半生的时光简直是奢华了,不说平日里居住的洞府灵机浓郁到什么地步,光是在山间的小路上找一个灵机最稀薄的地方蹲下来,灵机浓郁程度都是那庆须寺的数倍。 这些好日子过下来,这女子越发容光焕发,几点法器首饰装饰罢了,更显得美丽,本身眉毛过细带来的一点点刻薄相也被眉心的坠子遮过了,夏绶鱼本就是很会拿捏架子的女子,眼下反倒像个大门派出身的紫府嫡系。 李曦明不是刻薄的人,并不觉得太过,昔日里土里土气的女子一下成了这模样,也仅仅是让他含笑点头,拢着袖子起身,心头有了思绪: ‘可以趁着这个时机…拜托后绋把她带到湖上,既安全又便捷,也能有点威慑的意思…周暝也老大不小了,一天天的没个着落,眼下说不准还在哪个乐坊里流连忘返,这样不好。’ 于是他一边迈步出去,一边问道: “苓渡是个厚道的长者,我听说你在仙山上的待遇说是宾客,实际上形同外门弟子,几处道藏都向你开放…是也不是?” 夏绶鱼顿时一慌,略有急切地道: “禀真人,正是,可晚辈身上的法器、衣物都是真人所赐的资粮灵物所换,并没有拿九邱道统半点东西……” 夏绶鱼是个心思细的,一下想出好几步,李曦明却并不是计较这个,微微点头,答道: “做得不错,我会找机会给你谋个稍微好一点的出身,可你自己要衬得上,既然几处道藏都向你开放了,这些日子就多读一读。” 夏绶鱼心中又惊又喜,她虽然天资、容貌、心思样样不弱于人,可出生低微,暗地怎么能不自卑呢?一时间潸然泪下,答道: “真人再造之恩,粉身碎骨,无以为报!” 李曦明负手走在前头,轻轻点头: “这些日子多读一读,省得东西送到你手上,自己端不稳、端不住,到时候被人揭穿了再来悔恨,那可就晚得多了。” 夏绶鱼连连点头,两人已经到了早时商议的那颗大枫树之下,一身巫袍的后绋和老态龙钟的苓渡低声商议,见着李曦明前来,苓渡早早站起身来,苍声道: “见过昭景道友,时间紧迫,还请一同前去。” 李曦明点头,后绋只问了声好,依旧沉默,三人穿入太虚,无限的漆黑弥漫上身周,苓渡这才低声道: “我与后绋道友布置了这些时日,本想尽力做的周到,动静越小越好,所以一直拖着,没想到前日得到消息,那位前去释土禀报的怜愍走完了刀山火海,受完了罚,并没有降位,而是戴罪回来追查了,只好仓促请道友过来。” 李曦明摇头,答道: “能查出个什么东西来呢?能算到的早该算到了,若是发现过痕迹早也追过去了,轮不到去释土受罚。” 说是这样说,可李曦明心中略有些发怵: ‘好大的阵势,只希望不要让那家伙顶着压力回来,到时候把事情全都算在我头上…还是尽快把这件事情办完。’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