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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件事…承参与多少。”
李曦晅跪老实了,那张白净的脸贴在地面上,低声道:
“大父…何出此言。”
李玄宣沉沉地看了他一眼,低声道:
“我知道…承淮的神妙扯出来了一群人,你们这一个两个都没有安生日子过,更让外姓、小宗人心惶惶,于是我劝退了他,现在承淮闭关去了,你们还要请他出来…是请好了什么巫术手段来试一试…还是想出了什么绕过去的诡计?尚且能逼着周洛威望大失…你就是这样做长辈的?”
李曦晅低声道:
“只为了承盘清誉而已。”
李玄宣气笑了,老人眼睛一瞪,气质骤然凶狠起来,沙声道:
“我不管你们折腾来折腾去用了什么手段,查到最后四个里面也肯定只有李荤有大罪,想得倒美!承淮自己不敢查你,难道我还不敢查你了?眼下无人,我这就让承淮过来。”
李曦晅顿时跪不住了,往前挪了一寸,立刻就有泪淌下来,哽咽道:
“孙儿只是觉得族中太苛薄了!周洛、行寒几个和老大人在洲中自在了,可曾想过底下的血脉是什么个生活?其他的仙族嫡系凡人不说做个土皇帝,起码也是富裕无边,奴婢成群,我家堂堂嫡系血脉,我那几个孩子一经查出身无灵窍,甚至要沦落到种田,青杜只肯给一口饱饭,其余的地方更是监察如鬼,刻薄无度,我的孩子尚且如此,那些其他的族人呢?我家百年辉煌,角落里有多少嫡系的泪水?”
“外姓没有青杜监察,过得倒是很滋润,而洲中洲外有修为的族人越来越多,团结一日不如一日,大人可有想过原因?承盘已经算好的了,老大人要不要去看一看周边抬进洲里的对家里有多少感情?没发迹之前要人家吃糠咽菜,如今有了灵窍要人家为湖上、为百姓着想,岂有这么好的事情!”
“我看在眼里,疼在心中,私底下也多多照拂晚辈,后来承淮入主青杜,真是清清白白,抓了好几个族老,这些东西全断了,湖上为之一清,老大人知不知道这一清有多少人在底下咽泪?皆是望月血脉,洲中无情若斯!”
他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,哽咽道:
“我这老头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,孙儿是有私心,孙儿是要那几个儿子过点好日子,可孙儿同样见不得底下族人一日比一日离心,几个孩子里周昉周旸是看得最清楚的,一直在为几个长辈的孩子争取荫蔽,可屡屡被青杜驳回,这样下去…家中必有大患!”
李玄宣听得呼吸急促,厉声道:
“怎么?那要我家分个三六九等,姓李的就做一等人,从生到死都享富贵好了!其他外姓没落了可以种地,姓李的就种不得?”
李曦晅再拜,痛哭流涕,答道:
“老大人…青池是迟司第一等的青池,紫烟是阚闻第一等的紫烟,就连万昱都是程氏第一等的万昱,老大人,天下就是三六九等的天下,第一等就是高修与高修后裔,常言宗门争权夺利,内斗无穷,尚且有一等人坐在上头,我家沾了个李字,怎么做不得一等人了?”
李玄宣气得脸色发红,哗啦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,抬起就是一脚踢在这人的脑袋上,让他一下子滚出去好几米远,老人喝道:
“你…青杜上的书你都白读了!”
李曦晅白净的面孔上满面是血,呼道:
“小人正是读了书的!老大人!此次只为证明神妙亦可能有误,把那几个族老放出来,振奋族心罢了,承不知内情…我知道他心疼承盘拉他下水,他却也明白轻重来帮我,行赛才死…承这个做父亲的一句怨言也没有吭,如今他都出来助我,可见人心所向!反而是曦遏承晊爱惜羽毛…半途退缩!老大人,忠奸可辨乎!”
李玄宣怒火中烧,咳嗽起来,吓得李曦晅余下的话通通堵进肚子里,只见老人狠狠甩了袖子,咬牙道:
“滚!给我滚!”
李曦晅磕了三个响头,失魂落魄地退下去了,李玄宣剧烈地咳嗽了一阵,重新坐回位子上,吓得李殊亚红着眼睛给他端茶。
他一直在位上坐到深夜,从院中拿出木箱来,取出玉简摩挲,这些东西都是李通崖曾经的笔迹,被李玄宣好好保存着,如今翻来覆去看了,默然无言。
……
望月湖。
李周洛回了湖中,连夜审问了西岸诸家,果然问题还是在李荤和任霆头上,上头不知谁指挥,底下的事情落到实处都是李荤在干,李荤定了死罪,眼下还在殿中。
审问的结果,这四个人都觉得已经在作恶,任霆不但没有发觉是下面送上来逢迎的,连贺女在他的记忆中都不姓贺,李荤虽然有所察觉,话中尽指安玄心。
“若是父亲用术法来查,应是四人无罪,西岸众人有问题,可一细查,西岸人也是无辜…中间的人要么死了…要么走了…”
他隐约有所察觉,正忙得焦头烂额,见着李周昉从殿外进来,恭敬拜了,这大哥胡须已经很长,中年模样,李周洛忙放了手中的东西,点头道:
“多谢大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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