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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幸,”他说,“但罪有应得。若你发现诸神对你们毫不关心,那折磨你的同类亦无意义。你的愤怒发泄向谁呢?年轻人,即便骓翼氏也有羞耻,你却放任自己到这一步。”
戴金戒的男人后退了一步。他的右肩血流如注,脸色灰败,表情仍然镇定。他对老人说:“你是祭司,还是鬼怪?”
“一个外乡人。”老人说。
柳林的风声发出一阵尖利嘲笑。篝火噼啪作响。此外再无旁的声响。所有人默不作声地站起来。他们都握着武器,火光在钢铁边缘燃烧,然而无人近前。那些闪烁的眼睛阴晴不定,在篝火边的三人身上来回。
“这片土地一直徊荡着危险。”老人说,“洗衣鬼、林精、怨魂、人犊……我曾听说这些怪物在沐伦恩出没。而你们,我的好绅士们,不过是些拿着铁片的肉体凡胎,却敢在这里横行,对此我由衷感到困惑。不过等我再想一想——啊,原因岂不就在眼前?这些怪物只爱尸体和生肉,从不吃活人食物,所以你们便晓得坐在这儿的爷孙人畜无害。”
戴金戒的男人哼笑了一下。他额头上的汗水在火光中发亮,但他还算能站得稳,也没回头看一眼他的同伙们。
老人看了看他,缓慢地说:“你已无法回到他们身边。瞧,他们看你的眼神,正像狼群丢弃落败的首领。但你们的心远比野兽残酷,纵然我放你离去,他们同样将你杀死。”
戴金戒的男人挤着嘴唇发笑,说:“所有人都一样,或早或晚。”
“你这样想。”老人平淡地说。
他转头看向远处的盗匪们,礼貌地询可道:“诸位老爷可愿离开?”
一阵沉默。老人又说:“啊,请留下那三位年轻的姑娘。我已招待你们每人都吃了些东西,可她们却滴水未沾。稍后我该略奉招待。”
有人率先往后退了一步。紧接着所有人转身而逃。农女看出他们已有应对妖鬼的经验,因为没有多少人聚成一队。他们各自挑选空旷的方向,以期能让别人拖延时间。
林外的风安静下去。
一朵黑莲花从篝火的影子里绽开。莲瓣又长又细,层层叠叠地向外推展,眨眼间充盈了整片柳林。当那影子般轻薄的花瓣穿过身体时,农女只感到一点薄雾般的冰凉。她轻轻眨了一下眼,绽放的阴影之花已消逝在地面上,而风声又恢复如常。
戴金戒的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了一种怪声,既非尖叫也非怒吼,只是某种本能地发作。他的脸上混杂着痛苦与茫然,在四下空旷的林地间狂乱张望。他只能找到那三个被铁链拴着的女孩,满脸呆滞地坐在原地。而后是无止境的风声。
老人和农女坐在篝火的另一边。他们看着他在柳林里到处奔跑、狂叫、跌倒,最后却踉跄着回到篝火前。他变得空前镇静,用左手按着自己的创口。
“看来我时日已至。”他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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